天地入梦

人们嘴里瓜子饱满,流言在口舌上颠簸,嘎嘣一下,不知嚼烂了谁的一生。

【荒唐记】苏池

苏三省×池震,不喜勿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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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说这76号队长苏三省宝贝的东西啊,不多,一共有三。一是李小男不经意显露关心的一方手帕,二是窘迫之时唐山海的两条小黄鱼。 

  只是这一,在苏三省姐姐死的时候就被他一口好牙撕碎了;而二,这些年补贴家用修葺庭院也都兑成小值金额用得差不多了。 

  而这三嘛... 

  “喔吼!!──” 

  耳畔的风吹得池震额前几绺全都竖在脑袋上,活像蹦极跳伞过山车,向后薅得抬头纹跟水波似的一圈一圈,眉毛都要扬到天上去。 

  没错,他正骑着苏三省第三件宝贝──摩托车。 

  “喔哈哈哈哈哈哈哈!!!”池震在车背上被吹得像个傻子,鬼吼鬼叫笑得像个智障,但这并不妨碍他自以为很帅气。 

  墨镜一戴头发一捋,池震从没想过摩托骑起来这么爽,一点不比开跑车差。扒着车头左右摇摆跨过山和大海,重金属感的摩托带起一溜尾气,引得路上行人纷纷侧目。 

  “哈哈!卧槽──” 

  不知道哪儿来的一张报纸迎面糊在脸上,池震心情大好,随口骂了一句也只是吐槽,咧着嘴笑抓下来正要看看,就出事儿了。 

  高估了自己技术的他单手开车直接连人带车翻进了路边沟里。 

  好么刚下完雨泥还是新鲜的,溅了一身。 

  于是满脑子都是小毛驴的池震拍拍屁股站起来,瞧着剐蹭变形的机械开始愁眉苦脸琢磨该怎么跟苏三省说,他的宝贝摩托变成了小毛驴。 

  还是带泥的。 

  没办法,该来的总会来,趁早面对吧。 





  当池震一瘸一点走路画圈地把车推回去,正想着怎么趁人不注意先跑再说,迎面就碰上了刚从外面回来的苏三省。 

  因为摩托借出去了,苏三省走路回来的。 

  上海的夏天闷热不透气,出去走一圈衣服几乎湿透。苏三省一头的汗,理好的发型也不甚干爽,几绺碎发湿答答贴在额头,汗珠顺着脸上皮肤划过耳后和脖颈,然后被平整的衣领吸收消失不见。 

  好一副... 

  池震咽了咽口水。 

  “用完了?”苏三省朝摩托扬扬下巴。 

  “咳...用...用完了...”池震心虚地支支吾吾,全然没有平时那点神气劲儿。苏三省看出不对,仔细一瞧,这摩托车弄的,变成泥塑的了。 

  “...你属河马的?”苏三省眼皮直跳,上前仔细看了一遍自己的宝贝摩托,回头朝池震走过去。 

  池震连忙闭着眼睛撇过头用手挡脸,“别打脸别打脸啊!我赔你的摩托!” 

  等了一会却并未感觉到落下来的力度,池震睁眼偷偷摸摸地看,苏三省站在他面前气得嘴唇哆嗦,额上青筋直鼓,可终究一句话没说。 

  池震得了胆子满脸堆笑地凑过去,“对不起嘛,我保证!给你修好行不行?” 

  苏三省没理他,径直往屋子里走。池震追上去,“诶诶,今天没事儿?我请你吃个饭,当是赔礼,摩托我保证给你修好。” 

  “没空。” 

  “别啊,一码归一码,吃个饭的时候总有吧?”池震紧跟在人后见缝插针。 

  “没空!我找毕忠良!”口气里多了些不耐烦,池震成功噤了声,但是过了一会儿又问,“你找毕忠良干嘛啊?” 

  苏三省停下脚步,直直盯着他看,“关你屁事?” 

  “我...我这不瞎打听嘛,就问问。” 

  “不该你的事儿别问。”额角青筋暴起,苏三省用最大的耐心咬牙一字一句,“给我修车去!” 

  “诶好嘞好嘞!”池震屁颠屁颠跑了,回家洗了个澡清醒清醒,坐在床上开始神游。 

  




  自从他在地铁上被捅了一刀,就莫名其妙到这儿了遇见了跟陆离长的这么像的这位。 

  苏三省比陆离多了些谨慎多疑,把他逮起来好一顿拷问,也挨了不少打,愣是没问出些什么,也查不到底细背景,才作罢把他放了。 

  不过这人也算好心,在他死皮赖脸磨蹭下竟然暂时收留了自己一段时间,养好伤一切都安顿好了,也自觉搬了出来。 

  他还不想被苏三省弄死。 

  当他和苏三省熟了,才知道当初自己是多有胆子去讹这位主儿。苏三省,光明正大的汉奸,毒辣心狠,逮着敌人跟疯狗似的乱咬,之前姐姐在的时候还能收敛点,没了牵挂每次都是拿命和别人斗,像饿了好几天的狼,看见目标眼睛都发红,龇牙咧嘴随时准备扑上去把人撕碎。 

  池震庆幸他还留自己一命。不过说来也怪,这么阴晴不定的人好像看他还挺顺眼,好像因为池震被他误抓了有点愧疚,对他态度还算正常。 

  池震什么人,桦城前金牌律师,泥里打滚阅人无数,看人捏得可准。苏三省对他还不错,他看得出这人还有那么一丁点儿良心。 

  谁的恶不是世事逼迫,池震深知这一点。 

  巷子最里边那家歌舞厅是借苏三省的钱开的,美其名曰精神补偿费,没想这人竟然答应了,两人还莫名其妙成了冤家。 

  现在一切也算走上正轨,池震从洋人那儿买了几首曲子自认为走在时代的前方,新颖的歌舞厅也渐渐名气大了起来,美中不足的就是现在池震又欠了人一屁股债。 

  什么命啊到哪儿都欠债... 

  也不知道自己尸体被人发现没,怎么还没把我拽回去?难道是已经死了?是投胎到这个时代来了?那这孟婆汤质量不行啊…… 

  一阵风吹过,池震打了个寒战。呸呸,想什么呢,在这儿活的好好的就行了。 

  收拾收拾把衣服穿好,池震又去了苏三省那儿打算把摩托推修理店去。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毕忠良在跟苏三省嘀咕什么,皱皱眉装成跑腿的样子赶紧走出去。 



  苏三省太心急,不是好事儿。 



  虽然自己不是76号的人,但是多少他还会跟自己说说。他知道苏三省想抓陈深的把柄,但是把主意打到毕忠良老婆身上可不明智。毕忠良跟老婆感情深的很,就算他老婆真的被抓包肯定也得被他洗出来,到时候为了嘟嘴再反咬一口,苏三省绝对跑不了。 

  没背景没人撑腰,总之苏三省还没强大到别人动不了他的程度。 

  叹口气交了修车钱,池震坐在外面台阶上开始发愁。他是有点喜欢苏三省的。跟陆离极为相似的脸,性格却相差千里,可正是他身上偏执的病态,深深吸引着池震。虽然他知道,苏三省在李小男和他姐姐死后心就不在了,没关系,他可以等。 

  他觉得苏三省心里还是有他那么一点点位置的。否则他怎么会能把摩托借给自己瞎玩并且在自己把他摩托搞成这个样子之后还没被暴揍一顿。 

  昨晚上还偷偷摸摸来他住处送药,池震噗嗤笑一声,那时候他在装睡,没戳破毛手毛脚的苏三省。 

  他只是不想承认心中的涟漪,没关系,他可以慢慢等。 





  苏三省和毕忠良约好了晚上去监听,回去也就开始准备东西。 

  昨天他是气得嘴唇都哆嗦,但是走近看见池震摔得一身伤不知怎的竟然忍住了即将扬起的拳头。晚上莫名其妙想给人送药,反应过来时已经站在了门口。 

  他知道池震在一点点撬开他的心门。但是不可能,小男已经死了,被他亲手杀死。姐姐也被人杀了,没有人能让他再活过来。 

  苏三省摇摇头,脚步疾了些。他现在急切地要杀陈深报仇。 

  可他没想到毕忠良能这么快撕破脸皮,枪声划破黑夜,苏三省转身利落跳窗跌跌撞撞捂着肩膀逃进黑暗,伤在右肩膀暂时死不了,倒是陈深的剃刀扎在了后背心口凶险万分。 


  妈的...你们都该死。 

  




  天色渐暗,池震去看了眼摩托修的怎么样,觉得进程还可以就回来找苏三省吃饭,没想到还没到门口就听说苏三省出了事儿,莫名其妙被人说成是76号里的奸细。 

  他们失去了联系。 

  妈的苏三省,不是说好了有事儿回来找我么?!躲哪儿去了这是? 

  可池震不是76号的人,别无他法他只能在特务处门口蹲着,看看能不能找到点什么线索。他看见毕忠良和陈深坐了一辆车出去,想也没想抬手开门钻进车里远远跟上。 

  这车也是他用歌舞厅的盈利买的。 

  他跟过去,看见苏三省在大街上被抢指着,跪在地上任人摆布踢打。池震捏紧了拳头,但他知道现在不能冲动,冲出去也就是跟他一起死。不行,他还没活够,而且他要苏三省也活得好好的。 

  一群人浩浩荡荡去了仓库。昌隆饭店的老板临时反水,苏三省没了声音,脸上尽是嘲讽,被人推搡撞在货箱上也不反抗,或者是没力气反抗,滑坐于地往外喷着血沫。池震在仓库后面远远躲着,只能看见他们的动作,但那咳嗽声却好像清晰无比,一声一声穿透耳膜刺透心脏。他看见陈深拿着剪刀,一点点扎进苏三省肺里,池震拳头捏的死死的,指甲将手心刺出鲜血,自己却浑然不觉。 

  他赌对了,陈深没有杀苏三省。 



  苏三省看着那疯狗逐渐逼近,笑得疯癫嘶哑,小人物的生死没人在乎,今天他在这里消失,估计都没有人给他收尸。却不想一人挡在他身前,阻止了他甘心就死的愿望。 

  池震把匕首横在身前,那狗一扑直接自己撞了上来,把池震扑在地上喷了一身狗血。 

  “呸呸!恶心死了靠...畜牲...”池震摔了个结结实实,把狗从身上扒拉掉起身扑到人身边。 

  “...你来干什么...” 

  苏三省听着他骂的那声畜牲,不知怎的觉得是在骂自己。 

  疯狗的哀叫声成功吸引了门外一众打手,池震没功夫回答,把人架起来扶到后门停的车上,一脚油门踹进油门带着人飙车躲,稀里糊涂拐进山路,靠着自己多年的车技,撞倒了几棵小树,然后把车开进了山沟里。 

  眼看形势已然不可控,池震扑到副驾上把人搂在怀里包了个结实。 

  




  池震觉得自己有孙猴子那三根救命毫毛。 

  再醒来时天色已晚,检查了一下除了胳膊脱臼再带点擦伤,苏三省好像没什么大事儿。 

  山下有水,这是一幸;车没炸,二幸;他们都活着,三幸。 

  后面的追兵看着车滚下山去深不见底,料想也绝无生还可能,估计也没仔细看就返回交差了。 

  命不该绝啊...池震倒还乐观,轻轻拍拍苏三省脸颊把人唤醒,“诶诶,别睡了,还没死呢。” 

  苏三省勉强把眼睁开,折腾半天枪伤崩开,失血过多夺走了他大半意识,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这里大概是崖底,他们一时半会儿搜不到这儿,咱们歇一歇把湿衣服拧一拧,待会儿我背你去那边看看有没有人家,再好帮你裹伤。” 

  池震费力把人推上岸,衣服浸了水沉甸甸的。苏三省听着他嘟囔只觉得烦,伸手一个不轻不重的巴掌让他闭嘴,“谁要你救我了...” 

  “我知道你想死,但是既然活着就还有复仇的可能是不是?” 

  一句话成功把苏三省噎住,默许了池震在身上动作,闭着眼睛保持体力。池震这人看着挺精明,犯起倔来倒是跟他有的一拼,他不想池震卷进来,太危险了。 

  但池震说得对,活着一切都有希望。 

  池震给他扒着湿衣服,突然顿下来问,“这次如果我们能活着,你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苏三省蓦地睁开眼睛,唇瓣微微开合却欲言又止。 

  他承认,对池震与旁人不同,但真的要和他像和小男那样,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我是什么人你该清楚……”

        “我清楚,很清楚。”池震打断他,“你害死了谁全都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不站在你们两方利益上,我只站在你这边。”

  “......我知道了。”池震看他愣住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咧开嘴露出那一口白牙,一滴眼泪在眼眶里愣是没落下来,“我开玩笑的,别当真。” 

  苏三省阖了眼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这次的池震过于直白,叫力气耗尽的他无法思考,闭着眼只觉得意识越来越远,朦朦胧胧听见有人在喊他。 

  急切的,温柔的。他又见到了姐姐,笑着说要给自己做阳春面,说完转身要去厨房,苏三省上前想抓住她的衣角,却终究消逝在指尖一寸远的地方。 


  姐... 

  





  再睁眼,是老旧的木制天花板,自己被纱布裹成个茧蛹,池震在旁边吊着胳膊凑上来,“你醒了?来,喝点热汤垫垫肚子。” 

  木然地借着人的动作靠着,眼角滑下梦里该落的泪。池震笑得温和而疲惫,“梦见不好的事儿了吧,别想了,以后再说。” 

  苏三省吸溜下那一勺汤,丝丝暖意沁入肺腑,肋骨折断的地方已经接好,钝钝的痛告知他还活着。 

  异样的感觉漫上心头。眼前池震的样子竟与姐姐有些重合,他忽然很吃惊慌乱。自己几乎……快要忘了李小男。 

  池震看着苏三省一口口嘬完汤,安了心,吊着胳膊一只手收碗显得有点滑稽,折腾一脑门薄汗坐回到床边歇着。 

  “没有追兵?”苏三省开口,有些不可思议。 

  “没有...…那是不可能的。不过你放心,我既然能把你带出来,就也能把你安全送出上海。” 

  苏三省知道他说得轻巧,其中艰辛不知多少。但他不愿说,自己也不必问。 

  “你要不再睡会儿,歇好了才有力气跑不是?”池震帮他掖了掖被角,苏三省盯着池震写满了疲倦的脸,开始了他那别扭的关心。 

  他把池震脸直直按在床上,“你睡。” 

  池震怕自己碰到手更怕他把伤口扯了,无奈又好笑地趴着不敢动,声音闷闷地从被子里传出来,“我就不睡了,我得看着外面的,万一有尾巴呢。” 

  也是,尸体没搜到,毕忠良绝对在到处追杀自己灭口。但苏三省现在不想去管这些,手下劲道一点没收,“你睡,我看着。” 

  池震拗不过,只好换个姿势让自己舒服点,纠结一会儿索性睡了,他从不跟自己过不去。苏三省愣愣看着他半边脸,脸上肉都压得变了形,唇瓣微微开合,看起来是真累了,这么一会儿就睡得不顾形象。 

  掌心下的温暖传来,他突然有点不想死了。 

  




  清净的日子没有持续多久,苏三省在窗户后面看见楼底下带枪的黑影,暗暗骂了一句,他才刚能勉强下地,池震手也没好利索,这一劫怕是真的逃不过去。 

  池震却早有准备似的,架起苏三省熟练地从后面的门出去直奔港口。 

  等苏三省站在即将开走的客船甲板上,还在愣愣不知所措。今天正是洋人贸易卸货的日子,人头攒动,两人在这儿也不是很显眼。 

  池震把一个包袱塞给他,“先上船再补票,这里的钱够你走到杭州,那边我正巧有一个老主顾现在在那儿做生意,已经帮着找好了住处。这是药方,这是吃的这是抹的,一路上别忘记按时换药,好了,赶快走,要不一会儿走不了了。” 

  苏三省抓住他即将松开自己衣服的手,“你不跟我一起走?” 

  “这钱只够一个人的,我再赚赚就走。再说我还有我那歌舞厅,走了所有人都得死,咱不能这么不厚道。” 

  “不行,你得跟我一起走。”苏三省固执地握着他的手腕,“你不走我也不走。” 

  “听话,啊,你走我就没事儿,你不走我就得被你连累。”池震笑得狡黠,“再说,你那摩托车我还没给你修好呢。” 

  苏三省无言反驳,池震一点一点掰开他的指尖,“走吧走吧,两个月后的今天我去找你。” 

  苏三省又抓住他的手,“你说好了,两个月后来找我。” 

  “嗯嗯说好了说好了。” 

  船开向远方,分开了两人紧握着的手,池震在码头那边朝他招手,然后立刻钻进人潮消失不见。 

 


  苏三省失神地找地方坐下,一路上颠颠簸簸又换了几趟到了杭州,按照池震说找到了地址顺利安顿下来。 



  可他总觉着那句约定像是敷衍。 

  日子一天天过去,离约定的日子越来越近,心情也越来越忐忑不安。到了既定之日,苏三省一天都在巷口徘徊踟躇,却始终没有见到那个身影。 

  他在树下等到了午夜。凉透了的双手捂住嘴唇,瞪大眼睛低声又崩溃地呜咽。 

  骗子...他怎么就信了他的鬼话,留在那儿就是一死,根本没有逃生之法。 

  池震... 

  太晚了,太晚了。 

  李小男被自己亲手杀死,姐姐也没能护住,现在明明机会摆在眼前,他却任由池震溜走了。 

  他把自己关在屋里,洒落一地的瓶瓶罐罐叮咣作响,烈酒激得身上旧伤隐隐作痛,眼角嫣红额头发热。 

  池震还欠他开店的钱。 

  还没把他的摩托修好。 

  他还没跟池震去吃顿晚饭。 

  他还有好多话没来得及跟池震说。 

  他还没郑重地跟他说他想与他在一起。 

  

  池震... 

  苏三省努力稳定下来,边张开嘴喘着气边放开了揩泪,带着血丝眼睛瞪得浑圆。伸手敲了敲脑袋开始思考该怎么回去卷土重来。 

  他从不是自甘堕落的人,谁惹了他,必定叫人百倍还来。 

  酩酊之间的苏三省听到有人敲门,并未理会,将手中烈酒又灌下一口。 

  敲门声逐渐急促,逐渐演变成激烈的拍门和踢打的声音,同时传来呼喊,正是自己的名字。苏三省轻笑阖眼,脑中计划彻底搁置粉碎,追兵终于来了么? 

  这样也好,终于能去找他们了。等我。 

  


  池震撞开门踏进去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人怎么这么败家,剩下这点钱估计全买酒了。 

  “诶醒醒,醒醒。”池震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苏三省睁眼,半醉半醒以为梦回了摔下山崖的那一晚。 

  他猛地起身把人抱了个满怀,不由分说就吻上去,直接把人怼在墙边,吻够了才堪堪放开。 

  “池震……池震?” 

  “诶诶是我,别激动。”池震虽然有点发懵但心里甚是欢喜,面上却还一副嫌弃的样子,“你什么情况啊?搞得这么惨?” 

  苏三省聚了会儿焦,对着面前的脸颊拍打捏揉,确认是真人无误,哽住的眼泪又要上来,深吸口气沙哑开口,“……怎么样?” 

  “嗯?什么怎么样?”池震疑惑,但被人盯得发毛只得开口,“哦...歌舞厅外兑了...虽然没挣但是基本能回本,够还欠你的债。” 

  苏三省不说话,只努力平稳呼吸盯着人看。 

  池震被他看得心虚,舔舔嘴唇继续,“还有你的摩托...太大了不方便拿就……” 

  “……还有呢?” 

  池震眨眨眼,仔细想了想,“毕忠良和陈深还是老样子,每天在自己窝里玩儿的开心。苏队长,你现在是觉得陈深是错的,但我保证,再过几十年你一定会对中国有一个新的认识...” 

  “你他妈傻吗!我他妈问的是你怎么样!”苏三省猛地扣住人后脑探进舌尖攻城掠地,牙齿磕碰清脆闷响。池震哼了一声缩了身子,苏三省立刻就察觉不对,把他衣服一推就见左腹两处刀疤。 

  “谁干的?!”几乎是低吼着喊出这句,池震一怔。他感觉这简直就是命,到哪儿都逃不过这两刀,只不过这次有防备,刀子又钝,这才留下一命。 

  “谁干的我哪儿知道啊...我又不认识...” 

  苏三省默然,怔愣一会儿把人搂怀里抽噎。 

  “池震你听好...我现在回答你,我想跟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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